夏川魚睜開眼，看到的是漆黑的夜空。

他試圖做起來，哪知全身痛的不行，差點又摔倒。

“你醒了？”

夏川魚擡頭，正看到黑雀隊長正在低頭寫著什麽，看到他醒來，就收起紙筆，走到他身邊，遞過來一杯水，“被二尾的火焰直接燒中居然還沒死，你真是命大。”

夏川魚接過水一飲而盡，“二尾沒再找你們的麻煩吧？”

“沒有。”黑雀隊長嘆息道，“你太亂來了，突然跑過來……別告訴我你這是擅自行動。”

夏川魚心虛的別開臉，“我有和四代火影報告。”

黑雀隊長冷笑，“是先出來後補的報告吧？”

夏川魚訕笑，“反正我交任務書了。”

他黑雀隊長沒好氣的道，“行了，你也別馬後炮了，我已經補了一份要求協防的任務卷軸，並指明讓你過來，將來就算查流程，也是我這邊先出申請，你那邊不過是接受。“夏川魚感激的道，“多謝隊長。”

黑雀隊長有些慚愧的道，“別這麽說，若非你過來，我們早就死了。”

夏川魚搖搖頭，“我只是不想大家因此而死。”

一起共事了這麽久，就算是頭豬都能產生感情，跟何況是朝夕相處的夥伴？

黑雀隊長沈吟道，“那麽現在巖忍那邊是誰在負責？”

夏川魚四下看了看，發現最近的警戒暗部也在很遠的樹林外，就壓低聲音道，“是大蛇丸。”

“什麽？！”黑雀隊長震驚的看著夏川魚，“你可真大膽？！”

夏川魚從容的笑道，“放心吧，他會看好的。”

黑雀隊長來回踱步，半響他道，“就算如此，這件事也太大膽了，我會向部長提出申請，請三代大人傳下授命書，將大蛇丸作為編外暗部，這樣將來有心人再挑起此事，就沒有任何空隙了。”

夏川魚楞楞的看著黑雀隊長，心下生出絲絲溫暖，“謝謝……”

“我說了，不用對我說謝謝，相反應該使我們對你說謝謝。”黑雀隊長伸手，使勁揉了揉夏川魚那毛茸茸的腦袋，“你後面有什麽打算？”

“當然是帶著人包抄回去！”

“……既然如此，那你可要好好養傷了。”

夏川魚揚起一個自信的笑容，“放心好了，這點傷很快就能好的。”

三天後，夏川魚已經能行動自如了，鑒於他將二尾抽飛，又鑒於一月前他還是雲忍防線的暗部大隊長，殘存的忍者們都非常敬佩他，全部以他馬首是瞻。

夏川魚對部隊進行了重新整編，然後開始仔細討論之後的行軍計劃。

本來黑雀隊長是打算回巖忍前線——讓大蛇丸看護前線，他還是不放心。

但夏川魚卻反對。

“我打算帶些人就走，剩下的人還需要牽制住二尾。”夏川魚的目光清冷透徹，他直直的看著奈良鹿久，“你們之前既然能拖住二尾，現在應該更沒問題吧？二尾被我抽了一頓，最起碼三五天是不可能恢覆的，在此期間，我需要你們繼續堅守防線，能做到嗎？”

奈良鹿久看著地圖沈默良久，才道，“總要有個時限，不是嗎？”

“撐死10天。”夏川魚幹脆的道，“我會帶著殘存的根部返回木葉，順便將霧忍防線殘存的忍者整編，雖然人數不多，但作為天平上的籌碼，卻足夠了。”

“我不相信木葉無法擋住三代雷影的進攻，更多的可能是大家為了保護木葉導致太過被動，戰局才會僵持起來，以至於到現在都沒什麽消息。”夏川魚侃侃而談，言談間流露出了強大的自信，顧盼間豪情萬丈，對前路充滿了希望。

“你們最重要的就是阻攔雲忍對三代雷影的補給，同時對撤退的雲忍進行狙擊，也許無法全部留下來，但卻決不能讓他們好過。”

奈良鹿久和黑雀隊長對視了一眼，同時露出包含殺意的笑容，“沒問題，區區十天還是能做到的！”

夏川魚聞言也笑了，他起身，意氣風發，“那我們下午出發！”

“琳！”卡卡西紅著眼，看著被霧忍操控的野原琳，幾次想要沖出去，卻都被身後的暗部隊長拉住了。

龍卷風和夏川魚對練了太多次，對刀極為熟悉，以至於每次卡卡西想要沖出去時，都會被龍卷風輕車熟路的一巴掌拍翻在地。

“小子，忍者忍者，你連忍耐都做不到嗎？”

他死死的壓著卡卡西的腦袋，嗓音低沈沙啞，“看看我身後，左邊這個，他被野原救過三次，最後一次他肚子裏的腸子都露出來了，卻還是被野原救了回來。”

“我右邊這個家夥的胳膊曾經被霧忍幾乎全部斬斷，是野原不眠不休花費了一天一夜才重新縫合成功，才沒讓他變成廢物。”

“我後面那家夥曾中了劇毒，野原自己以身試毒差點將自己毒死才做出解藥給他解讀……”

龍卷風面無表情，可那陰森柔滑的聲音裏卻隱藏著深深的憤怒。

“我等也想沖出去為她報仇，將她救回來！”

卡卡西霍然回頭，死死的盯著龍卷風，手指緊緊攢著刀柄，卻在對上龍卷風冰冷的眸子時，全身驀的冷下來。

“可我們不能。”龍卷風一字一句的道，“霧忍的規模、數量、來襲忍者的等級、他們的目的、行軍路線……以及能在短時間就將野原琳做成人柱力的技術，知道這些的人只有我等！如果我們死在這裏，那木葉就會一無所知！”

“我們只有十一個人了，誰都不能損失！”

“所以，你必須忍住！”龍卷風緊緊的盯著卡卡西的眸子，“聽到沒有？！”

旗木卡卡西全身都緊繃著，他渾身顫抖起來，無邊的痛苦席卷了他的內心，他答應過帶土，要好好保護琳，可現在呢？

帶土失蹤了，琳落在了敵人手裏，他什麽都沒做到。

龍卷風深吸一口氣，輕聲道，“還有件事，雖然我覺得不應該告訴你，但你已經是一位上忍了，是一個可以獨當一面的忍者了，所以……”

他壓低了聲音，“阿魚偷偷從巖忍前線奔回雲忍前線，昨日和二尾貓又大戰一場，重傷昏迷。”

“……！！！”卡卡西猛地擡頭，仿佛整個人都被世界拋棄了一般，他喃喃的道，“你，你說什麽……？”

真的只是一眨眼間，他的夥伴，他的摯友，他的親人，全都沒了？

龍卷風看著卡卡西失魂落魄的樣子，心下有些不忍，可……現在真的沒時間讓卡卡西慢慢梳理心情了，他唯有下猛藥，是以他刻意隱下了夏川魚雖然重傷，但卻絕對不會死的消息。

他繼續用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道，“卡卡西，你繼承了木葉白牙的刀，阿魚也多次指點過你，他以前還對我說，你是這個世界上他最期待的人，也是最為看好的人，那麽現在……你還打算沈浸在不可實現的妄想中嗎？”

卡卡西的靈魂被扭曲成了無數份，入目皆是血色，他雙目發紅，緩緩看著身邊的人，他們都精神疲憊，也都沈默不言，眉宇間的剛毅被血色浸沒，背脊卻筆挺，如千年不變的古松，絕不倒下。

他們靜靜的看著他，渾濁的目光中透露著絲絲光彩，仿佛眼前的三尾和敵人不過是跳梁小醜，來日，他們定會打回去，奪回被入侵的國土！

帶土，琳，兄長，還有……父親！！

“忍者必須聽從上級的命令，遵守忍者守則，違背命令的人……就是最讓人無恥的忍者。”卡卡西哽咽起來，泣不成聲，“我曾經是這麽以為的。”

“可帶土告訴我，忍者的確應該遵守忍者守則，但不管如何，拋棄同伴的人，壓根就不配做忍者。”簌簌淚水落下，這是卡卡西第一次，也是最後一次在他人面前哭泣，今後他不會允許再如此軟弱，“我，我會聽從命令，不再擅自行動。”

清澈的淚水洗過他剛毅的眸子，他擡頭，定定的看著龍卷風，擲地有聲，“但我也不會放棄！只是人柱力而已，只要將琳從霧忍手裏救出來……只要讓琳學會控制三尾，琳就不會死！！”

“我會將她帶回木葉！”

少年的個頭還沒有龍卷風高，卻說出了更加堅毅的語言，龍卷風看著這樣的卡卡西，仿佛感受到破繭成蝶的刺痛。

這樣的經歷他也有過，那種打破過往迷障，徹底放開胸懷，走到高處俯瞰天下的震撼和豪邁，卻要用焚心銷骨來換取。

成長只需要一瞬間，伴隨而來的痛苦卻足以用一生去銘記。

龍卷風終於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，他輕聲道，“很好，那麽之後就靠你了。”

“你不是打算將野原琳帶回木葉嗎？那麽就去吧，用你的真誠，用你的心，去呼喚野原琳，讓她清醒過來！”

龍卷風的聲音裏充滿了自信，或者說每一個在雲忍邊境待久的忍者對尾獸都無甚敬畏之心。

因為有人在他們的面前，以一柄長刀打破了尾獸不敗的神話。

龍卷風那狹長的眸子裏閃過絲絲霸氣，平淡的面容竟充滿了奪目的光彩，“不過區區尾獸而已，相信自己，相信野原，霧忍這麽可心的將三尾送給我們，若不接受，豈不丟人？”

聽著如此豪邁的語言，卡卡西的心砰砰砰直跳。

此之謂，生之璀璨，死之豪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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